空气。
白翎还未脱离丹的怀抱，与他咫尺之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子弹接连穿破皮肉骨骼的巨大冲击力。丹微蹙了一下眉眼，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低眸凝望着她。握着她的手已经有涔涔的汗液渗出，他僵直的身体抖了一下，随之一口粘腻的血液从他嘴角涌出，如同断了线的串珠滴滴答答洒落在她的手臂上，温热又带着腥甜的血液刺激着她仅存的意识，她几乎是用尽全力抱住他，嘶声竭力哀吼：“丹！”
丹趔趄了一下，倒进她的怀里。他的头靠在她的颈窝，他不住的咳嗽，俯仰之间血液潺潺的从他口中溢出。
弹壳“噼里啪啦”的散落，汉克迅雷般掏枪扣下扳机，两声枪响直接将朗贡爆头。
转瞬，汉克马上冲到了门口，纵身将血泊中的丹抱起，口中焦急的唤着：“丹，坚持住！”
说着，汉克大吼一声：“快来人！”
丹抓住汉克的手臂，闭了闭眼睛，缓慢的摇了摇头，一丝沙哑的声音从口中挤出：“不用了，哥。”
汉克一僵，凝重的神情陷入绝望，汉克咬了咬牙，哽咽着说：“别乱说。”
“哥......”丹又唤了一声，感觉到汉克将他楼的更紧，他笑了笑，说：“哥，帮我照顾铃。”
说完，丹艰难的抬起头，歪头望着白翎。此时，丹的脸色已经煞白，嘴唇也因失血过多而血色全无。
白翎已经泪如泉涌，她抓着病床的缓缓爬下床，靠到丹的身侧，看到她眼睛血红泪痕纵横，他倒抽口气强撑着抬起手，颤抖的指尖拂过她的脸颊，轻轻擦拭着那些泪珠，他扯出笑容极尽温柔的开口：“傻瓜，为什么要替我挡枪？”
话音刚落，他马上呕了一口血，逐渐失去力气。白翎抱着他的头，把他紧紧拥在怀里，痛哭流涕，“你别死！你不能死！你答应照顾我的！别死......”
他无力的勾了勾嘴角：“别把我的眼睛哭坏了，好好活着，替我，好好看着女儿，看着这个世界。”
她握着他沾满暗红血渍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让他的手抚摸着她的面颊，她咽下满腔的泪水：“你要活着，自己看着女儿，你不许死。”
他眼中含了许久的泪，随着眨眼的一瞬迸溅开，如同泛滥的春堤，几乎一发不可收拾，他低吟着轻唤她：“铃，来世再见时，你也爱我，好不好？”
剧烈起伏的胸口传来撕裂的疼痛，白翎只觉得心口的疼比肩膀那血洞还要疼上千万倍。泪水一股脑都涌进鼻腔，她被窒息感包围着。她死死的抱着他，灌进嘴里咸苦的泪水让她哑然失声，她只能无助的凝望着他，压抑着的哭声变成“呜呜”哀吼。
“我爱你，铃。”他气若游丝，眉眼间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我......”白翎颤抖着嘴唇，发出断断续续破碎的声音。
“还好......还好.......”丹微笑着，目不转睛地凝望了她片刻。眼角一颗晶莹的泪水坠落后才缓缓合上眼睛，他如释重负的轻轻长舒口气，呢喃：“还好，你也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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