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水和一个杯子。我连喝了三杯后,她们就走了,我对窗外望了一会儿,又睡着了。中饭我吃了一点东西,午后医院的监督范坎本女士上来看我。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她个子小,麻利猜疑,当医院监督未免委屈了她。她盘问了我许多话,听她口气好像我参加意**队是一桩丢脸的事。
“吃饭时我可以喝酒吗?”我问她。
“除非有医生的吩咐。”
“医生没来以前,我只好不喝是不是?”
“绝对不许喝。”
“你还是打算要把医生找来的吧?”
“我们打电话到科莫湖去找过他。”
她出去了,盖琪小姐回进房来。
“你为什么对范坎本女士这么没礼貌?”她很熟练地替我做了些事情后,这么问道。
“我并不是存心这样的。可她太傲慢了。”
“她倒说你跋扈蛮横。”
“哪里。不过有医院而没医生,这是哪一种把戏?”
“他就要来了。她们打电话到科莫湖去找过他。”
“他在那儿干吗?游泳?”
“不。他在那儿有个诊所。”
“他们为什么不另外找个医生来?”
“嘘!嘘!你做个好孩子,他就会来的。”
我叫人去叫门房,他来时我用意大利语跟他说,叫他上酒店去给我买一瓶辛扎诺牌味美思和一尊基安蒂红酒,还有晚报。他去了,回来时用报纸包好酒拿进来,把报纸摊开,我叫他拔掉瓶塞,把红酒和味美思都放在床底下。他走了以后,我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看了一会报,看看前线的消息、阵亡军官的名单和他们受的勋章,随后从床底下提起那瓶味美思,笔直摆在我的肚子上,让阴冷的玻璃瓶冰着肚皮,一小口一小口地呷着,酒瓶底在肚皮上印上了圆圈儿。我看着外边屋顶上的天空渐渐暗下来。燕子在打圈子,我一边看着燕子和夜鹰在屋顶上飞,一边喝着味美思。盖琪小姐端来一个玻璃杯,里边是蛋奶酒。她进来时我赶快把味美思搁在床的另外一边。
“范坎本女士在这里边掺了些雪利酒,”她说。“你不该对她不客气。她年纪不小了,在医院里负的责任又重大。华克太太太老了,无法帮她的忙。”
“她人很出色,”我说。“我很感谢她。”
“我就把你的晚饭端来。”
“不忙,”我说。“我不饿。”
她把托盘端来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我谢谢她,吃了一点晚饭。饭后外边天暗了,我望得见探照灯的光柱在天空中晃动着。我望了一会儿就睡去了。我睡得很沉,只有一次流着汗惊醒过来,随后又睡去,竭力避免做梦。天还远远没有亮,我又醒了过来,听见鸡叫,清醒地躺着一直到天开始发亮。我很疲倦,天真亮了以后,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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