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十章 · 1_永别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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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看见了我们,但是管自走他们的路,”艾莫说。

  “如果在上边走就会给人家打死的,中尉,”博内罗说。

  “他们要的不是我们,”我说。“他们另有目标。倘若他们突然撞上我们,那我们就更危险了。”

  “我情愿在这人家看不见的地方走,”博内罗说。

  “好吧。我们在轨道上走。”

  “你看我们逃得出去吗?”艾莫问。

  “当然啦。敌军还不很多。我们可以趁着天黑溜过去。”

  “那部军官座车是干什么的?”

  “基督才知道,”我说。我们继续顺着铁轨走。博内罗在路堤的烂泥里走,后来走得腻了,也爬上来跟我们一起走。铁道朝南走,已与公路岔开,我们再也看不到公路上的情况。有一条运河,上边有条短桥给炸毁了,我们凭着桥墩的残留部分爬了过去。我们听见前头有枪声。

  过了运河,我们又在车轨上走。铁道越过低洼的田野,一直入城。我们望得见前头另外有一条火车线。北面是那条我们看见开过自行车队的公路;南面是一条小支路,横贯田野,两边有密密的树木。我想还是抄近路朝南走,绕过城,再横过乡野朝坎波福米奥走,走上通塔利亚门托河的大路。我们走乌迪内城后的那些岔路小道,可以避开撤退的总队伍。我知道有许多小路横贯平原。于是我开始爬下路堤。

  “来吧,”我说。我们要走那条支路,绕到城的南边去。这时大家都爬下了路堤。从支路那边嗖的有一枪向我们打来。子弹打进路堤的泥壁。

  “退回去,”我喊道。我爬上路堤,脚在泥土里打滑。司机们在我的前头。我尽快爬上路堤。密密的矮树丛里又打出了两枪,艾莫正在跨过铁轨,身子一晃,绊了一下,脸孔朝地跌了下去。我们把他拖到另外一边路堤上,把他翻转身来。“他的头应当朝上面,”我说。皮安尼把他转过来。他躺在路堤边的泥地上,双脚朝下,断断续续地吐出鲜血。在雨中,我们三人蹲在他身边。他脖颈下部中了一枪,子弹往上穿,从他右眼下穿出来。我正设法堵住这两个窟窿时,他死了。皮安尼放下他的头,拿块急救纱布擦擦他的脸,也就由他去了。

  “那帮狗崽子,”他说。

  “他们不是德国兵,”我说。“那边不可能有德国兵。”

  “意大利人,”皮安尼说。他把这个名词当作一种表性形容词。博内罗一声不响。他正坐在艾莫身旁,可是并不望着他。艾莫的军帽已滚到路堤下面去了,皮安尼现在把它捡来遮住艾莫的脸。他拿出他的水壶来。

  “喝口酒吧?”皮安尼把水壶递给博内罗。

  “不,”博内罗说。他转身对我说:“如果我们在铁轨上走,随时都有这个危险。”

  “不,”我说。“人家开枪,是因为我们要穿过田野。”

  博内罗摇摇头。“艾莫死了,”他说。“第二个轮到谁啊,中尉?我们现在往哪里走?”

  “开枪的是意大利人,”我说。“不是德国人。”

  “照我看,要是德国人的话,他们会把我们都打死的,”博内罗说。

  “现在意军对于我们的危险比德国人还要大,”我说。“殿后部队对什么东西都害怕。德国部队自有其目的,不会多管我们。”

  “你说得头头是道,中尉,”博内罗说。

  “现在我们上哪儿去呢?”皮安尼问。

  “最好找个地方躲一躲,挨到天黑再说。只要我们走得到南边就没事了。”

  “他们为要证明第一次并没有打错,我们再过去准会给他们都打死,”博内罗说。“我才不干哩。”

  “我们找个最贴近乌迪内的地方躲一躲,等天黑再摸过去。”

  “那么就走吧,”博内罗说。我们从路堤的北边下去。我回头一望。艾莫躺在泥土里,跟路堤成一个角度。他人相当小,两条胳臂贴在身边,裹着绑腿布的双腿和泥污的靴子连在一起,军帽掩盖在脸上。他的样子真像尸首了。天在下雨。在我所认识的人们中,我算是喜欢他的了。他的证件在我口袋里,我准备写信通知他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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